大寒之日,回去把奶奶启存,以前总觉得回家这段路好遥远,往后有的是时间,就这样犹豫中过去了。当我也在慢慢变老时,才懂得往后的日子,并非总是很长。早上回到村口山岭上,把事顺利办好妥当,下午大家庭几桌子人,吃完饭后又各奔东西。
ydEoC$?0 c8 )DuJ#U 我一个人留下来,晚点再走,拿着钥匙打开房门,想看看以前的,只是东西所剩无几,一个久远的衣柜,我记事起就有,也可能是父亲自己做的,三十多年前父亲做过木匠,做柜子凳子躺椅,如今家里还有一把刨。
0Uz"^xO[" >.Pnkx* 柜里是些旧衣物被单,有个蓝塑料瓶和袋子。以前也没想着去翻找什么,似乎也没有什么东西留下来。拧转瓶盖时,瓶口碎了,很是懊恼没有再轻点。慢慢倒出里面的东西,是一些硬币,惊讶有一九六四年的,更意外的是一枚纪念章,四十五年过去了,依旧能感觉到其中的沉甸和荣光。
L8@f-Kk c`)\Pb/O 袋子里是许多旧证件,其中承包土地使用证,写有水田1.4亩,那时我和老弟还没有出生,可想而知小时候挨饿过来,租别人家田种,也只能是挑剩的零散地。很长一段时间里理解不了,就是这么艰苦贫穷,过年的时候父母也像别人家一样杀鸡杀鸭,不忘给我们置办新衣裳和买玩具。
etQCzYIhn udK%> 一个没封皮的本子里,则记着某年某月征收金额,当时那些人要拆家,可我们家就两间泥瓦房,和几个锅碗瓢盆,就是这样也要把门锁住,父母早出晚归避开那些人。后来母亲说父亲还是被逮住,并把他的手表扣下,拿钱去赎才要回来,中午我们饿的话,只能趁没人,偷偷摸摸钻进去吃稀饭。
X;+sUj8 ~Py`P'+ 有个满是灰尘的箱子,里面有几件衣服,似乎是我大学时的,拿来试了下却套不上身,以及大四去洛阳实习时,逛白马寺买的手珠,都已二十年了。另外抽屉里有些照片,应该是十八年前过年时,后面那个我头发长胡子长夹着烟,小学合影照是二十七年前,都能记得是谁,只是恐怕如今再见面时,不一定都认得出来。
;DQ ZT A7{\</Z 抬起头望向门外,天已黑,想着明天还有半天时间,再回来看看。母亲因为晕车骑自行车回来,下午吃完饭她要骑,叔叔他们让我坐车一起,可我说晚点再走,叔叔们疑惑时,母亲说我有些自己的东西要收拾,最后母亲把自行车留给我,坐车回镇上了。
RT4x\&q q_: 4w$> 二十多年前,我每天从这条路上学,当时还是泥路,下雨天车轮车架就会塞满泥巴,骑一会就得下来扣掉泥巴,冬天傍晚天黑得早,总有点担心害怕。如今没有泥巴,刚踩两下却骑不动,如果说是我不再年轻,可母亲已七十一。
"`/h#np +q<jAW A 想起遇到不上学的圩日,父亲去镇上摆摊卖些姜笋等,会把我们几兄弟带上,坐在自行车前架横梁和后座,中午买些肉让粉摊一起炒粉给我们吃,父亲总会等我们吃饱了,剩有才过来吃。记得有次放学回家,发现父亲躺在床上,头上裹着纱布,母亲说是去桃源山里收姜笋,托太重下山路时,自行车没刹住车摔伤的。
+uF>2b6' -u+vJ6EY 后来有天傍晚,我回来发现家里都没人,邻居说我父亲去人民医院了,我没有吃饭就骑自行车去学校了,路上我莫名哭了,不停流泪...如今我牵着母亲的自行车,走过路灯消失的路,走过黑暗和风雨,几十年的路已不再害怕,过往都已过去。
tH@Erh|% )EPjAv 当我走完这段路,晚上和母亲说起那些旧物,她讲起过往,和父亲订婚,父亲去到越南,讲到二十多年前大风大雨中,旁边的泥屋一间间倒塌,心惊胆颤晚上睡不着,只好搬到只建了框架没装门窗的房子,顺带提到别人和她说的,如今我们几兄弟也都有出息,各自有了自己的房子。
q~F| 5;Czu(iH$ 第二天上午下雨,没有再回村里,母亲接着讲,这些年过来的点滴琐事,和往后的日子,让我没空不回来也得,只要我们过好就行。直到要去赶火车,我拎着她给我准备的东西,笋干酸菜泡椒沃柑叶包糍。我跨出门口,她跟在我后面,也跨出门口,我冒着雨往外赶不忍回头,直到走到尽头,转过身想看她一眼时,却不见她身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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