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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主 发表于: 2024-05-14
, 来自:江苏省0==
# 9V'';: Xt\Dy 九十年代初期,我们乡镇上有一所中学,里面有初中部和高中部,称为“竹中”。 %Or2iuO%-, _nP)uU$ 而到我们升入初中后,县教育局又在我们乡镇设立了第二所中学,只保有初中部,称为“港中”。 w\p9J0 Y^yG/F 这样,两所中学在一个乡镇上并列存在。 FQ1arUOFW, ghX:"vV{n 但多多少少有一些区别。 &"xQ~05
SijS5irfk 港中的学生接受乡下的孩子多,以及镇上部分学习不好的孩子,像施素琴,陆昆,在竹中留级下来的陆华,平常松等人。 #.o0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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r 新港中设立在乡镇最东边,校区也是借用的校宿,教室都很老旧,校门锈迹斑斑。 h+5@I%WX 6oY
IQ'hc 不过,晚上还是有专人锁起来。 / xs9.w8- #sS9vv7i 与其说不让学生出去,倒不如说不让外人进来。 /;7ID41 h>| g2h 因为当时的社会风气并没有像现在这么好,经常有社会人员冲进学校捣乱。 N70zjy4?fL CGkI\E 我记得当时最为出名的,有个绰号叫“大炮”的家伙。 ;|;iCaD a+ (ZS/@He 常常纠结了几个小地痞冲进学校,趴在教室窗户上叫某个女孩的名字。 fwy"w U[ bgu#P; 有时,也对男生下手。 0_Lm#fE U q1jN]H 只要他看不顺眼,立马会冲进教室,扯着对方的衣领就往外拖。 !8o\.uyi
">cqt>2 A 一边拖,一边打。 V\"1wV~E I'?6~Sn3 班上个子最高的解春荣只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呛了一句,就在我眼皮底下被拖出去了。 ldYeX+J
_ i2`# 那架势,相信每一个从纯朴农村走出来的孩子都会心有余悸。 }DbE4"^K7 'd+:D' 我也曾被“大炮”扯过衣领。 vkuc8 li !:d L~n 那天,在操场上,男同学聚在一起谈大炮的话题。 b#A(*a_gN Qne0kB5m 因为当时大炮好像一直在骚扰我们班的一个女生,大家就在那八卦。 IyOpju)? IKo;9|2U 我因为一眼憋见大炮从门外进来了,立马冲进正在津津乐道的同学群中,告诉他们大炮来了。 LfHzT<)|
J$rJd9t 可还没等我通报结束,大炮就到了我身后。 W~<m[#:6C R2CQXhiJ 一把扭住我的衣领,我想,这下完了,闭着眼等着拳头落下。 \@8*T S ?d~]Wd !z 好在当时上课铃声响了,老师们从办公室走出来准备上课,大炮也怕老师们,就放了我。 -w\M-wc/$ ljuNs@q 大炮为什么怕老师? 1TIlINlJ Ww=O=c5uOu 一来大炮当时的年龄也不是太大,对于年长的老师们,还是有所忌惮的。 %EWq2'/5 :pb67Al29 加上当时的校长曾经为这事报过警,大炮自然会知道分寸。 Qww^P/vm 3T?f5+@I 'u1=XX
h Vha'e3o! 我们的班主任史庆森,先教的是数学,后来到初二时,教物理。 4T%cTH:.9N 3(C :X1 史老师作为班主任,可以说威严有加。 _F^$aZt?e @UV{:]f~e 他的规矩是,无论是下课还是上课,教室内禁止大声说话。 BKX9SL] bQ"N
;d)e 课堂上自然不敢多语,课间休息,如果被他看到或听到,必遭严厉的批评。 6< >SHw Ch7Egzl7? 他的粉笔头弹无虚发。 i%MA"I\9 ` zY!`G 这着实是让人惊叹的事。 DRp&IP< gvGi%g
q 他只要听到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,无论他当时是背着黑板写字,还是在教室里来回游弋,他总会在第一时间弹出粉笔头。 OT;cfkf7 -zTEL(r 非常精准地落在目标的额头上。 M!#
AfIyB E23w *'] 史老师上唇留一小胡,脸瘦长,有几分帅气,当时正与一体育教师谈恋爱。 NHAH#7]M&1 bNXAU\M^ 但对于大多数学生来说,有点怕他。 @C=M
UT-! #52NsVaT@ 好在我物理成绩是所有课中最好的,老师自然是喜欢成绩好的学生。 |by@ :@*y u1N1n;# 我记得史老师曾单独带我拜访冯荣展。 ^aHh{BQ% M%|f+u & 荣展是不是当时的校长我不知道,但我知道,荣展在创建港中的过程中倾注了大量心血。 p/3BD&6 [Y$V\h=V 史老师说,如果没有荣展的努力,就没有港中的建立。 L1{T
?aII aHC%19UN 史老师曾语重心长地对我说,偏科太严重会影响总分的。 9T?64t<Ju 5uttv:@= 我在学习上,其实重文轻理,但谁知道,我对物理这东西也痴迷的不行。 'bPk'pj9 wFb@1ae\ 导致我到现在家里的任何复杂的电路都能摸的一清二楚。 2f^-~dz '#<> "| 像新房涉及到电工的,我统统自己搞定,喜欢弄各种灯的设置,让家里的灯光打出自己想要的效果。 RG&6FRoq drIK(u\_ l2s{~ IC pC^2Rzf 还有一个老师在初中时也非常喜欢我。 ssA7Dx: l])Q.m 语文课老师何爱华。 n/ AW?' vK:QX$b 何老师喜欢我,自然是因为我的作文写的好。 T
.hb#oO 7*;^UqGjz 当时,进初中的第一个学生座谈会,大家围在操场上,何老师从小学毕业考试卷中得知我的作文得了高分,就在人群中叫我的名字。 C\A49q ,T{oy:rB 后来的初中三年,我的作文水平自然是没有辜负他的期望。 a,cC!
~&KX-AC@ 每每作文课,我的作文都会作为范文在课堂上被他拿出来进行讲解。 '?8Tx&}U8 }[v~
& 就这样,在何老师三年的褒奖中,我的自信心也在一点点强大。 2( _=SfQ -njQc:4W,- 不过,我最喜欢听何老师在课堂上的唠唠叨叨。 YZ**;"<G u7#z^r 这种唠唠叨叨和班主任史老师上思想课一样,看似不着边际地讲故事,实则在告诉我们一个又一个做人的道理。 i.M2E$b| s7"i.A 走上社会,也和何老师有许多交集,那是后话。 Z/7dg-$?'0 I="oxf#q 我常说,一日为师,终身为师,无论他是你的小学老师还是中学老师。 PQ3h\CL1n Sr"/-
fI]b zv; qtY
m!g 我的英语算不上太好,但也不算下游,在中间徘徊。 n_9x"m$ F@EJtwLd5y 这让我们的英语老师冯庆媛对我又爱又恨。 >A=\8`T^ 8lb-}= 冯老师是我们课程中唯一的女老师,而且她当时还怀着宝宝,每天挺着个大肚子上课。 <xqba4O { 8p\Y 但她的火气又十分的大,动不动就对那些英语成绩一踏糊涂的学生在言语上进行指责。 SK-W%t v)+@XU2wZ 我倒没记得她骂过我。 "Yby !+KhFC&Py 但我记得有一次她竟然在英语课上让我当着五十多个同学的面唱歌。 eT-
9 {(Fe7,.S3 起因是她在教我们唱英语歌,我正好被点名,她要求我试唱。 t!~S9c ]
D6|o5 但我不会,真的不会。 lkwh'@s. {g_@Tuu 读那些单词我都已经很困难了,更何况让我拖着尾声唱出来,更难了。 ;{Jb6'K1h ^mf jn-=3 冯老师也不为难我,也没骂我,但要求我唱一首中文流行歌。 <[<247% y
1nU{Sc@ 当时有什么流行歌呢? #KE;=$(S @ae>b 像冬天里的一把火,黄土高坡,美酒加咖啡等等。
%Rarr l"5y?jT 我虽然内向,但老师的话一向是不敢不听的。 u5F}( +4r 6p m~sD 选来想去,那就黄土高坡吧。 j|(:I: ] v|&s4x?D 然而,黄土高坡高音非常多,我唱了一半就在同学们的哄笑声中坐下来了。 N"1QX6 mp:m`sh*i 我满面通红,冯老师满面堆笑。 L;yEz[#xaT uA%Ts*aN 0H+c4IW ]! )xr 最不待见我的是数学老师沈正忠。 "i%jQL'. LS6ry,D"7 天生对数字不敏感,尤其学到几何,那些证明题会让我证的非常崩溃。 8t[t{" (}jL_
E 还有许多公式,我不是记不得,就是不会灵活运用。 <+q$XL0 jCQho-1
QN 最后沈老师给我的评价是“满瓶不通半瓶摇”。 K(3&27sGN P^zy; Qs7 也不知道他是夸我半瓶摇还是批我满瓶不通。 A{(T'/~" On%
,l 反正那个时候没少挨他的骂。 )E-E0Hl>7 YxyG\J\|, aDveU)]=1 n_P(k-^U* 同样的化学课也是,当时的化学课是一校长任教的。 }p{;^B *8UYS A~v 不知道是其教课水平有限还是我们学的不认真,全班的化学没有几个及格的。 G=cNzr9 OoM_q/oI 及格的就是那些学习成绩特别好的,像昌栋,朱世杰等人。
c[:Wf<%| t:T?7-XIE 然而,昌栋在我们村考初中时,四个男生中,他是第四名。 !g2a|g =UUd8,C/ 最顽皮的建中考了第一。 4By]vd<;= @woC8X 后来,初中的语文老师何爱华对建中的评价是,此生智商高,悟性好,只需自己稍微努力,成绩自然会上升。 h>W@U9 %)JRbX<c 说这话时,可见建中在初中的成绩不咋样,尤其是语文。 Nf5WQTa4 GoD ?K C ^@"c` k>>`fE\K 初中要到当时的镇上读,而且要住校。
\ 3G*j` &k+*3.X 对于我们这些没有出过村的孩子来说,有着太多的新鲜感。 ev"M;"y r=$gT@ 迫切希望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。 WIG=D{\Yx O<`,,^4w/ 而做为大人们,却有更多的紧张,在那年的暑假期内,便商量着谁与谁家孩子睡一张床的问题。 -l JYr/MSL xFwXW) 建中和长春是亲戚关系,不用说了,肯定是要睡一起的。 27iy4(4 _+n;A46 六年级就四个男生,我和昌栋自然就被大人们安排在一起了。 c'rd $ kwF] TO
S 开学后,大人们组织几个家庭,一起包条挂浆船,装上竹床、被子,还有米,浩浩荡荡开往乡镇。 [>p6
4>_d3_1sn 米要缴到食堂,代伙。 Qi:j)uDW ~p^7X2% ! 菜要用钱买。 Qc3?}os2 u-39r^`5 因为是新建校区,最初的几个月里,我们都要在吃饭时浩浩荡荡块跑到乡镇南边的小学食堂去吃。 3agNB F2 : I)G v 谁曾想到,一个小小乡镇,在中午时间竟然会发生交通堵塞的情况,恐怕历史上也不曾有过。 !.X_/$c {82rne`[ 当时我父母亲一周六天给我的生活费是三块。 UE;Bb*< R,b59,&3/ 早餐食堂有稀饭,是自己的米代加工的。 v
F[CWV. x~Agm_Tu+' 自己从家里带瓶咸菜。
0[9I0YBJ Mr.JLW 午饭和晚饭的菜,对于我来说,青菜汤是吃的最多的,一毛钱一份。
L$}g3{ PGY9*0n 有时一毛钱也舍不得花,泡点开水,就着带来的咸菜下饭。 }$:#+
(17 pyF5S,c 食堂里有肉圆,五毛一个,吃不起,只有建中经常吃。 XN(tcdCG >2Ca5C 周六回家时,我还省一点钱,买两个五毛钱一个的烧饼带给爷爷奶奶吃。 \k4pK &b |z+9km7, 从小就想着,等大了,对爷爷好一点。 A6i
et~h[ IfB/O.;Kz 因为,从小就在爷爷的臂弯中长大,很喜欢他身上的味道,自己苦一点无所谓。 *]2R.u %A2`&:ip 可惜,等我有能力想孝敬他时,他已经在天堂静静地看着我了。 n}: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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AsAFUuI 也就是说,我一周六天只有两元的生活费。 n.Vtc-yZU "*bk{)dz} 好在食堂打饭的阿姨,她儿子李迈也在我们班。 :MBS>owR >b43%^yii 而李迈又是我们几个玩的最好一伙中的一员,平时,阿姨没少往我饭盒里加菜。 n$
dw<y zp#:EZ "uhV|Lk*7 5 H *> 学校大铁门边上,有个卖书的老头,没少挣我省吃俭用从二元里又省下来的一点钱。 3cHtf M5 `m.n< 那老头当时好像就有七八十岁了,瘦削的脸,白胡须,有点像过去的私塾先生。 >fbo
r'| yZ~b+=UM 不过,从老人的言谈举止中,可见其有一定的知识储备。 ;Z4o{(/zU <tW:LU(!
课间我就喜欢蹲在他书摊前听他东侃西侃。 `*d{PJTv s ^3[W0hL 从三国说到红楼,从李世民谈到李鸿章,绘声绘色。 oXbI5XY)wb (Com, 在这位老人家中的口中,才让我第一次体会到红楼梦的情感之美。 EZ{/]gCK Of#K:`1@ 不过,老人也卖一些杂志,当时流行《知音》。 O%
VA)< ^r4|{ 《知音》杂志大多谈及情感方面的故事。 _k|g@" &SrGh$:X 可能我是受老人讲解红楼梦中感情线的影响,对《知音》杂志中那些爱恨情仇总是欲罢不能。 UM`nq;> X(b1/lzA 为了那点情素,我用省下来的钱买单。 ArL-rJ{} *`1bc'umM; 一边饿着肚子,一边喂饱自己的感性思想。 S\b K+ yl]UUBcQ 其实,过早地接触那些与自己年龄不相符的情感,如果没有人正确地引导,不见得对一个人的成长是好事。 ]< +3Vw 4
(8<w cL 还是说说我与那些同学的事。 m
r2S! Q)T+r~#2B 每每想起现在处在天涯海角的他们,都会油然有一种亲切感。
?~ ?Hdv 8H_l[/ 仿佛是,再远的距离,只要遇见,都会不加设防地亲近。 &D)2KD"N 0#
l#,Y6#I Th/{x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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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2w@we5 初进中学时,我和昌栋的床紧挨着建中和长春的床。 fa yK
M #Z!#;%S 他俩的争斗,我们自然是清清楚楚的。 qPUA!-' IhwN],-V 长春的个子高,在与建中时不时的吵架或动手过程中,建中明显处于下风。 x,f>X;04 5Edo%Hd6 加上建中偶有尿床的习惯,就被长春拿捏的死死的。 C/y(E|zC$ {( dP 宿舍内有一盏瓦数很小的灯泡,昏黄昏黄的,从晚上到天亮也不熄。 44j,,k cafsMgrA 紧靠宿舍的门内放一粪桶,夜里谁要尿尿什么的,可以方便一下。 *.3y2m,bZ ;.AV;C" 导致一进宿舍,首先迎接你的就是一股尿味。 /:KQAM0 @ge
LW! 但这些,对于从农村来的孩子而言,并没有什么大不了。 C
rfRLsN] .8x@IWJD 让我受不了的是,宿舍内一到下晚自习后的吵闹声。 i3d y LGfmUb-{] 我们男生宿舍在校园的最西边,里面住着来自四村八舍的学生。 iU XM(] N|$5/bV
估摸着有三十人之多,可见,这三十多个孩子,在晚上睡觉时有多么地吵。 k{1b20
|e+aZ%g BtID;^Dz 0:#7M}U 北张的汪有杏与丁远发,他们睡在紧靠门口的一张床上。 ^X^,>Z| EZ `}*Yr
d 两人的声调,常常将我从睡梦中惊醒,奈何我身单体弱,敢怒不敢言。 mV%h[~- WDvV
LU` 汪有杏喜欢跳舞,当时流行跳霹雳舞。 /vy?L\`)# 8
#Fh> 里面有一舞步,叫太空步,人就像在无重力下漫游一样,给人的感觉非常丝滑与流畅。 Wxc^_iqA1 &\c5!xQ9* 我曾让汪同学在下晚自习后教我学跳这种舞。 >HX)MwAP _<3r'Y, 奈何天份不够悟性差,掌握不到要领只能作罢。 ivD^HhG s|E%~j[9 j<@fT
ewZ cP J7E 同学中有特长的又何止于汪同学,就拿我同村的长春来说,那书法了得,关健是无师自通那种。 4M7^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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?,q 和长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,但我从来没看出。 ve~C`2=; P|8e%P 到中学后,这个优点着实是让我惊叹的。 ;&q]X]bJ -aT=f9u 因为我的字迹相当潦草,不要说一般人认不出,连我自己过个几天都无法认得自己写过的字。 3r`<(%\ .5NZf4:C 也想在暑假中自己下定决心去攻克这个缺陷。 rXuAixu!t k0knPDbHv 老天爷的意思是,你越在乎的,它越不给你。 t%:G|n Sz Q~b_dx{m 导致我现在有时需要签名啥的,都害怕别人笑话。 4Lw'v: ( 5c)<'EP 至于长春的书法究竟是受谁影响?我也说不清,他有二个姐姐,好像也没怎么上学,父母务农。 VT
Vm7l g/!Otgfu UFL0 K ,.h$&QFj; 班上另一个大神级人物陈松恒,这家伙彻底征服了我,会唱京剧淮剧,会画人体素描,会作画。 g/6nwa
(<n>EF#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,即使放到现在,也算作神童了。 O[L\T K]9tc) 他唱老戏,字正腔圆,有板有眼。 tbY SK (c< |